我是你的腿

吴能恩 · 发表于 2015-10-15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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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腿

吴能恩

十月的风带着一股怒气，嘶哑着嗓子呼啸而过。被树枝撕成一绺绺的残风从虚掩着的窗缝里钻进来，让人感到一阵冰彻骨髓的寒意……

女人耷拉着头坐在床沿瑟缩发抖，但胸中的怒火却快要把被子点燃。她双手捂住缠满绷带的腿，眼泪汪汪的望着虚掩的窗外，咬牙切齿地骂，遭天杀的！不得好死！

正骂着，门吱呀一声响，寒风裹着另一个女人挤了进来。女人一看，是大姐。

大姐取下脖子上的围巾，拉起女人的手问，你又哭啥哦。

女人扭过头，抱住大姐大哭。我，心里难受呢！

大姐宽慰说，听话嘛，别想太多啊！

女人还是哭，要是让我找到这个畜生，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大姐拿了件羽绒服给女人披上后在床沿坐下说，你又没有和他办结婚证，甚至具体住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去找他？你又凭啥去找他？

女人又说，都两个月了，这畜生连面都不肯露。这还算人么！

大姐叹了口气，既然留不住，那就随他去吧！其实，我当初也没看透他。我心想他长得还行的，对你那样好，也觉得你跟了他肯定会享福。只是，哪想到你遇上了这车祸。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我如今这个样子了，以后可咋办！

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日子长着呢。哪有活人被尿憋死的！

出了院，女人被大姐背回出租屋。

大姐说，你先睡会，我去买菜回来做饭。

女人点点头。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镜子一照，女人绝望了！这镜子里的人是自己？这镜子里的脸是自己的脸？这半张布满了疤痕的脸蛋怎么可能和我如花似玉的脸蛋联系在一起呢！女人突然撕心裂肺的放声嚎哭……

哭累了，女人顺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在手里摆来摆去，然后就看着刀子发呆。屋里很寂静，除了冬天的寒风从屋外呼呼地吹过，女人就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转过头，看着桌子上和男人的合影照，女人侧身把相框拿了过来，抱在怀里边看边流泪，然后慢慢地举过头顶使劲地摔在了床沿上。玻璃四溅，相片裸露出来。女人检出相片，又看了一阵，然后慢慢地撕成一片片纸屑……

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抹了把眼泪后便在床上躺下，右手把刀子架在左手腕上。她看着锋利的刀锋，嘿嘿地笑。笑着笑着，咬牙用力一拉，一股红色就奔涌而出……

女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的床上。

大姐坐在床沿，见女人醒了过来，忍不住也流眼泪。你这是何苦来呢！

女人又撕心裂肺地哭，你为啥要救我！边哭边用右手乱抓，大姐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血痕。

大姐忍住痛，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有啥三长两短，爹娘咋办？

女人一激灵，是啊，就这样死了，老家的爹娘咋办？

女人已经两年没回家。尽管她一直很想回去看看爹娘，但她怕回去，她怕回去后见到前男友张六。倘若碰面，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对于一个一直深爱着她并发誓非你不娶的痴情汉子，她知道所有的解释都会苍白无力的，所有的理由都不是理由。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她总不能够对他说，我离开你是因为你实在太穷。

原以为后来跟了个好男人，那料到……女人又流泪，我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张六！

大姐抚摸着女人的头，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女人探起身，把头躺在大姐怀里，又哭，大姐，我好蠢！当初，我真不该……

大姐拍着女人的肩膀，好好好，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啊！

正说着，门突然吱呀一声响，寒风裹着一个男人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