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不走的银元

燕之舞 · 发表于 2015-8-25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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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不走的银元
　　文/燕之舞
　　周三娃站在村口，看着夜色中的小村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走进一个小巷，准备找个角落迷糊一晚上。黄河决口，逃难的灾民纷纷涌向临近的郡县。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
　　村东头的一户人家还没睡觉，偶尔传出一声声低声笑语。周三娃听着这家子的温馨，忍不住爬在门缝上向里偷窥。黑幔似的帐子把床遮掩得严严实实，只听一个女人轻笑着说：“小的不上算，大的银元有两个呢！”
　　周三娃一听，心跳猛地加快了起来。这一段的流浪，身上的铜钱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能得到这两个银元，那不就暂时可以解决问题了！周三娃一边希望守财奴一样的女人尽快睡觉，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银元究竟被放在何处。
　　一个男人发出梦呓般地声音：“睡觉吧，天天数，你不累啊？反正谁也偷不走的。”可是，那女人的兴奋丝毫未减。
　　反正谁也偷不走，那一定是放在身上了？对，一定是放在女人的内衣里。周三娃想到这里，心里花朵一般豁然开朗，异常兴奋，他连忙藏在墙角的黑影里，静等两口子睡着。
　　可是，那个女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念叨，计算着一个银元能给阿宝买多少糖果。周三娃无奈，拿出包袱里的迷香透过门缝轻轻向屋里吹去，然后坐在门外，只等屋里的人酣然大睡。过了一会，女人打着呵欠说：“怎么有股怪怪的味？”接着便是拉动门闩的声音。周三娃一个急闪躲到暗处。只见女人穿着短衣短裤站在门口，高耸的胸脯越发证实了周三娃的判断。男人也起床了，轻轻地拉过女人并拴上门：“小心着凉了，回屋你接着数吧。”
　　周三娃暗暗咒骂着，没想到这捡来的迷香已经失效了，一点作用也没有。可是他实在不忍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仍然坚持着等待机会。过了一会儿，女人的念叨声渐渐没了，屋里一片寂静。周三娃轻手轻脚地拨开门进屋，掀开帐子，在朦胧的月光中瞅准女人的位置，把手伸向她高耸的胸部。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攥住，女人兴奋地大叫：“终于抓住你了！把我的银元还给我，阿宝有饼干吃了！”周三娃挣扎了几下，挣不开。
　　灯光亮了起来，男人也出现了。男人挥起一拳，把周三娃揍来跪倒在地。他厉声说：“刚才你弄迷香我就知道有小偷！你们这些小偷，害得我们好惨！”
　　女人胸前就像一对小兔子跳个不停：“把银元还给我，我要给阿宝买饼干。”
　　周三娃叩头如捣蒜，连忙说自己不是职业小偷，而是一个外出逃荒的难民。无意间听见女人说银元，就起了贪心。
　　男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叹了一口气，说：“可我们家一贫如洗，哪里有什么银元啊。”
　　周三娃望着女人纳闷了：“她不是在数银元吗？”
　　男人有些哽咽了：“银元？阿宝娘陪嫁过来的几个银元，前不久全部被贼偷了。”原来，几个月前他家阿宝害病，想吃饼干，但家里只有那几个银元了。阿宝娘从隐秘的地方取出银元对阿宝说，明天给他买好多饼干。但是就在那天夜里，银元被偷了。阿宝被烧晕了脑子，迷迷糊糊把家里的鹅卵石当饼干吞了下去，娃娃就这样没了，阿宝娘从此也疯癫了。她说如果银元没被偷，阿宝不会死。
　　周三娃疑惑地问道：“那……她刚才说的银元是？”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周三娃仔细一看，他脸上有两个很明显的麻斑。
　　男人哄着女人，她才放开了紧紧抓住周三娃的手。
　　周三娃慢慢走出房门，看着那女人又在痴迷抚摸男人脸上的麻斑，不由想起了在逃难中死去的老婆和孩子。他把自己的细软悄悄地放在门口，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刊登于《民间传奇故事.A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