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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那些鸟事 童年的天空满是些鸟儿:头顶盘旋的鹰,飞成一字的鹤,大桉树上叽喳的喜鹊、咕咕叫的斑鸠,还有竹林里无数不知名的鸟儿。它们都让我无比神往,诗意地栖居在那些记忆碎片上。 我的家在一个沿河的小山村,蓝天白云下是密密麻麻的林子,几个院落便掩藏其中。一梁青脊,几堵黄墙在微风里时隐时现。 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红公鸡,而是房前屋后嘎嘎叫的白鹤。我翻身起床,跑到门外去看它们威武的出巡。它们有的站在树梢上,有的立在竹枝头,犹如一个个谦谦君子。层层叠叠的绿掩盖不住它们那身纯白的羽衣。它们拍拍双翅,扶摇直上,空中集合,分成小队,便开始了一天觅食的行程。偶尔落单的一两只白鹤足不出户也能吃个饱饱,那些水田里,沟渠里多的是鲫鱼、黄鳝、鱼鳅。每当炊烟升起的时候,它们便归巢了。先是在空中盘旋,找准落脚处,继而俯冲下来,那些树梢,竹枝便一漾一漾开去。 别村都惊奇我们这儿为啥有这么多白鹤。我想树林茂密是其原因之一吧。村子里有一位老支书,三个儿子都很有出息,老支书喜上眉梢,认为是祖坟风水好,当然满村的白鹤就是明证。不要说谁打白鹤,就是敢掏一个鸟蛋,也会招来一顿责骂。乡亲们也把白鹤引以为豪,还成了教育子女的范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都爱它们。 也许是老支书魂归天国,三个儿子退居二线了吧;也许是书记下令砍掉了郁郁葱葱的树,全栽种了板栗树吧(至今都未长出一棵板栗来);也许是乡长叫老百姓砍掉竹林,说什么影响了环境卫生吧。而今白鹤转瞬即逝散了踪影。偶尔抬头看见天空中飞过一对白鹤,满心希望它们能停下来歇歇,可它们却不管不顾,昂首飞向了大山更深处。 最让我揪心的并不是白鹤的离去,因为它们也许找到了更好的归宿,而是经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那窝粉嫩嫩的喜鹊仔仔。 那是一个刮着大风的午后,风呜呜地在林间奔跑,把门前的大桉树晃得晕头转向,树上那硕大结实的喜鹊窝也摇摇欲坠。一伙石匠住在大娘家里,他们都闲着没事便打起赌来。谁敢爬上大桉树取下喜鹊窝,就输他一包“大前门”。那个时候一包“大前门”相当于他们半天的工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精瘦的石匠就像猴子一样爬到了树顶,三下五除二就拆掉了喜鹊窝,不下于今天挖机的速度。下了树,他大声说今晚可以打牙祭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七八只粉嫩嫩的小喜鹊,刚长了一点稀疏的毛发。那时大家好像只有欢喜,晚上的菜是石匠做的,很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那时三月不知肉味是常有的事儿,煎一颗猪油都能香飘十里,何况还是一盘爆炒的野味呢?晚餐没少了我这个小馋鬼,虽然肉没吃上几颗,但那香味儿却在嘴里咂巴了好久。那晚那些石匠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当那些大喜鹊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时,只发出阵阵哀鸣。每每想到此,我总满心心痛和后悔。 当太阳累了一天,拖着疲乏的身子缓缓迈入山的那一边的时候,鸟群从四面八方飞回了村子。鸟儿兴高采烈地和同伴交流着一天捕食的新鲜事,或者来一个黄昏赛歌会。这时全村上下,一片沸腾,人们开始聆听犹如仙乐般的百鸟协奏曲。一天的劳累都在这鸟鸣声里消融了。金色大厅里的“百鸟朝凤”哪能比得上。老人们把这叫“百鸟闹林”。 童年的鸟事说不完,道不尽。四处掏麻雀窝,学迅哥儿捕红豆鸟,张网捉林间的画眉、竹鸡,生擒叼鸡的山鹞子,打起电筒驱赶猫头鹰······它们都成了我快乐童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今我告别了童年,各种鸟儿也集体辞别了村子。现在都不知道它们飞向了哪里。只有时时忆起它们。忆起它们,就让我神往,就让我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