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荒芜一片。一只佝偻着背,孤独无助的骆驼正行走于细沙流动、毫无生机的沙漠中。它走得很慢,因为这里风沙实在太强烈了。吹得它那小眼睛睁不开眼,它那枯瘦的腿迈不开步。
太久没品尝鲜嫩的青草了,太久没饱饮一口澄澈的清流了。这只骆驼在这荒漠里走了半年了,与它同行的伙伴早已沦落为几根白骨条,被狂热的荒漠永远地埋葬在地下了。但它是坚强、勇敢的,虽然它现在仍在为找不到一条浑浊的沙流解渴而困扰,但它依然顶风前进着。
忽的,像被一缕轻阳照亮的。前方好像显露出了一片清爽的绿色。多久没见到这美丽活泼的颜色啦?它眼睛睁大,里面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和快乐。同时伴随惊喜而来的是一团红色的雾——等等,那不是雾,是一匹漂亮的红色马儿。
骆驼止住了对不远处绿意的垂涎,对红马儿投去了欣赏的一眼。
红马似乎注意到了,也止住风雾般的脚步。向骆驼主动搭话道:“嘿,骆驼大哥,快瞧瞧我,有一双深邃的眼,可装着星辰大海哩!有一身光洁的酒红色皮毛,多么高贵而有魅力!再看看这强壮的肌肉,啧,啧,没有任何一匹年轻的马能与它相提并论。”说罢,它得意的甩了甩蹄子。
骆驼轻轻一笑:“你的确很漂亮。”
“呵呵!大哥你是个过来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你走出了这弱小的沙漠,但却让皮毛肮脏又干巴,你无精打采的,让你说话也吐不出唾液了哩!我想如果我穿过这沙漠,结果会截然不同的,我多么让世界骄傲啊。或不出一周……不,三天,我就在沙漠的另一端了,来吧老哥,相遇是一场缘,先祝贺我吧。”
话没说完,面临卷来的一阵沙,骆驼被刮得后退了几步,马却得意地当面顶了过去。
骆驼没有理会马的挖苦,苦口婆心地劝告马;“你不知道沙漠的凶险呀,它看似平静,实则汹涌。它是阴险凶恶的啊!趁还没走远,你快回回头在这安适的绿草中痛快的吃到撑吧!穿越这该死的沙漠不会那么容易的。”说罢骆驼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
马不以为然,狂妄的仰面大笑道:
“哈哈哈!‘好马不吃回头草’,是你没有能力,竟然将这‘土坡漠’都称其凶狠。你赶紧吃草去吧,我不会畏惧的!”
骆驼长叹了一口气,朝绿原的方向而行。不时回头悲伤地望望马疾行后的脚印。马不做停留,不削的眉眼高耸在弯曲有度的长长马脸上。蹄子把风沙扒拉的哒哒响:“我辈岂是蓬蒿人?”它自我调侃了一下,依然是那骄傲的态度。
第一天,马还是精力充沛,但身上已落满了沙尘。它还在嘲笑着骆驼。
第二天,马有些疲乏,但速度稳定的很好,不过眼神黯淡了,蹄子也灰蒙蒙的。
……
两周过去了,只有速度,不会觅枯草浊水充饥,不会储存精力的马,已经很难走动了。它艰难地在茫茫大漠中寻找着,可它那狭窄的目光又能寻出什么呢?狂风讥笑着,沙乱舞着。马只看到眼前狂尘和扎眼的残骨,它害怕地乱窜着,惊慌和恐惧压迫了心头最后一道防线。它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但一阵阵不留情面的风动,把当时意气风发的马吞没了。它颜面尽失,骄傲也无影无踪了,委屈又小心地缩在沙里,心中是说不完的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它只能等死了……
而那老实的骆驼便不一样了。因为它宽厚,不畏打压的坚强,和踏实的性格,被一位路过的商人看中,带回了家。虽然未来会辛苦一些,但它每天过得充实而幸福。
马和骆驼,正如偏执者和本分者,倘若“偏执者”们,放下不值得的骄傲。是否能还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当时的懊悔,若用当初的理智来换,是否“偏执者”们的如今,会大放异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