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故事之丙子丁丑年（7）

黑眼睛看世界 · 发表于 2014-4-25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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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心脏不好的客官慎读，以下内容若引起任何后果，笔者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先给大家讲一个小时候听很多人讲过的笑话。
话说那时候还没解放，吃饱肚子对于人们还是个事儿，有位姓黄的人吃饭是急性子，估计是挨饿给饿怕了。
这天黄君早饭没吃留着肚子到亲家屋里去“走人户”，亲家很热情的款待，午饭弄得很丰盛，晌午过了才招呼上桌吃饭，先端上桌的是一盆“砣子肉”。
黄君本来老早就饿了，见着肉，这下肚子里的馋虫恨不得蹦出来了，趁着主人回厨房的当空，他飞快夹起块砣子肉就喂进了嘴里(也许是他习惯性动)。
大家都知道，油汤汤虽不冒气气，却常会把人嘴巴给烫起“果子泡”。
黄君被砣子肉烫得不行，主人马上要从厨房出来了，万万吐不得，只好强忍着硬吞了下去，又烫又噎，眼泪都被哽出来了。
黄君反应真的快，连忙仰头看着房顶，假装问:“亲家，你这房子是哪一年修的呀？”
“丙子丁丑年修的。”亲家回答。
“唉，记起丙子丁丑年蛮，我的眼泪水一哈就下来了哟！”
……
呵呵。这个小笑话反应出两点，第一，那几年挨过饿的人对于吃那就是大事;第二，丙子丁丑年的大年岁对老一辈四川人的影响太深了，真的是刻骨铭心！
1936、1937年就是农历的丙子年和丁丑年，红军是1935年离开四川北上的。从丙子年到丁丑年，四川各地出现罕见的大灾荒，多半年时间滴雨不降，田土龟裂、禾苗干枯，粮食颗粒无收。据说头一年种下地的豌豆胡豆，第二年春夏时候，人们又从地里刨出来炒了来吃，根本就没有发芽生长。
人们很快就没粮食吃了，开始还挖野菜，我们家附近有一家人姓魏，稍微能跑得动的都逃荒去了，只剩下一个近七十岁的老母亲腿脚不灵便莫法去逃荒，开始还到处爬着剜车前草，拿回家就在锅里焙着吃，盐都没有，爷爷见了还给她送过两碗包谷面，后来各家各人自己能保住命活着就是天老爷开恩，命大了。
野菜挖完了就采树叶、掏草根、剥树皮，后来树皮都剥光了就有人吃“观音土”，吃了这些玩意儿就屙不出来大便，往往肚子胀得像鼓，痛得在地上直打滚，痛苦地死去。
人们常念叨的顺口溜“莫得啥吃的饿死人，吃了观音土又胀死人！”到里到处，天天都有人饿死，好些户全家饿死的都有！
魏家滂附近有处观音桥沟，在大路上，那里有个歇气台，听人说那二年有好多人在那里走得没劲了，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会，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现在走近那里就感觉阴凉阴凉地，其实那个地方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连六月间太阳照到的时间都很短，一天也只中午才能见到太阳，就用不着再用科学方法向大家详细解释了，人们心理暗示产生的影响很大的。
再到后来，就有人吃人了！
先是吃死人，有户卢姓爷俩饿得实在不行，就到观音桥沟选新鲜点的尸体拿回家吃。
到后来没得死人吃了。
出现有人打死活人来吃的，有易子而食的，甚至有杀死自己子女吃了的。据传言，有个人把才六岁的亲生女儿杀了吃了，邻居听到女孩死前哭喊“爹，莫杀我，我长大了给你捡柴呀！”(我每次听到这段都忍不住心里毛毛的！)
在那样的“大年岁”年月，这些人连人性都丧失了！
相比之下，现在的人们，太幸福了！一天哪还那么多的想不开，有什么坎过不去呢？！